序
自认为是一个心性恬淡脾气平和的人,初人网络冲浪的时候,给自己起了一个“扁舟听雨”的网名。
沉湎于五光十色的虚拟世界,风声雨声读书声,雷声潮声天籁声,声声入耳,信息爆炸应接不暇,在横无际涯的汪洋大海之上,漫无目的地驾乘一叶扁舟,经常被光怪陆离的浪头颠簸得晕晕乎乎。
沉静下来,觉着在这处处体现个性,时时激发共鸣的云端大合唱中,自己也可以滥竽充数地发出一点声息。数声横笛,一叶扁舟,踏歌而行,哪怕是惟自可闻,哪怕是惟己可见,哪怕是被黄钟大吕的鼓乐淹没得悄无声息,但足以鼓励自己更勇敢些。
儿时记忆,故乡影像,是每个人心中永远都清新,也永远都深刻的画卷,盛满了醇厚的乡情和绵长的乡愁,是我第一时间想描绘和摹写的坐标,幻想着,在我终老失忆之日,我为她哼唱的歌谣仍然能余音袅袅,伴我在天堂里自得其乐而不会迷失。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我始终都羡慕陶渊明那种神仙一般的状态,但自知永远也无法达到五柳先生的境界,因为我尚未弄明白老先生隐逸田园的选择到底是“自我”还是“无我”,但这并不妨碍我去认知和思考一种精神,去体味和感受菊香茶酽泉洌酒醇的人间烟火,去聆听桃花源里始终飘扬的辽远又悠长的回声。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古人超凡的行动付出和理想追求。对今天的人来说,乘着飞机旅行,行万里路只需不到半日的工夫,即使驾驶私家车,也不过几日的辛苦,但读万卷书却依然还是一件天大的难事。既然读万卷书难,行万里路易,我也就欣然避难就易,尽可能地把旅行也当成读书,把旅途中美好的见闻一页页用心记录下来,愉快地分享出去,以不枉如音乐一样流淌的时光。
苏轼在《前赤壁赋》中写道:“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我向往之。
李光填词《水调歌头》云:“傍有湖光千顷,时泛扁舟一叶,啸傲水云乡。”我羡之。
朱熹赋诗曰:“昨夜扁舟雨一蓑,满江风浪夜如何?今朝试卷孤篷看,依旧青山绿树多。”我信之。
有风有雨,有情有义,有山有水,有诗有画。我当勉为其力,歌而咏之。
二〇二二年三月六日自序于郑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