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读书中成长，在成长中读书——从长篇小说《归途》谈起

黄京湘

我最近读到一本书，题目是：归途。它是一部长篇小说，全书48万字。它的作者孙庆义，从部队转业后，先后在市委组织部、宣传部、市社科联工作，在市委宣传部担任过新闻科长，在社科联担任过常务副主席，后来调到濮阳市党史办担任领导工作。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

我连续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才读完了这部长篇。这部小说以巧妙的构思，浓重的笔墨，记录或描写了抗日战争时期，一对随着侵华日军来华的青年夫妇松山一郎、江津川樱子，以及他们的女儿松山穗子悲欢离合的故事，小说完整地勾勒了他们一家三口与中原地区一杂技世家，陆家班班主陆世强上下两代人，前后70年的恩怨情仇。小说的故事情节跌宕起伏，人物性格鲜明多样，矛盾冲突尖锐复杂，有不少情节催人泪下。读完这部小说，我感到它不仅体现了一定的审美意义，而且具有动人魂魄的认识意义和教育意义。

首先，这部长篇借助侵华日军对冀鲁豫抗日中心区濮阳一带的大扫荡，真实地再现了日本法西斯发动的那场惨绝人寰的侵华战争，给中华民族中国人民带来的沉重灾难。比如，1941年5月5日，由侵华日军驻华北总司令冈村宁次亲自组织指挥的铁壁合围式大扫荡，日军所到之处，坚持杀光、烧光和抢光的三光政策，在濮阳内黄一带沙区，制造了一次屠杀我无辜群众5000多人的大惨案，仅内黄县中召乡韩张村全村五百多口男女老少全部被杀光。内黄后河沙区，有一个血泪井，我去参观过，日本鬼子在那里一次就坑杀了100多无辜百姓，从而深刻地揭露了日本军国主义者的惨暴行径和丑陋嘴脸。

其次，这部长篇热情地歌颂了了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面对穷凶极恶的日本法西斯，冀鲁豫抗日根据地不畏强敌，奋起抵抗的广大抗日军民，谱写了一曲曲惊天地泣鬼神的英雄壮歌，涌现出一个个舍生忘死奋勇杀敌的英雄群体和个人。书中东庄杂技班班主陆世强就是其中的优秀代表。

    第三， 这部长篇对两个家庭长达70年的矛盾纠葛和恩怨情仇，从抗日斗争、解放战争、土地改革、乃至文革，展开了全景式的描写，深刻地揭示了朴实善良的中国人民，不计前嫌，弘扬人间大爱精神，对日军战争遗孤遗属进行无私救助的博大胸怀，从而形象地彰显了人类追求和平反对战争的永恒主题。

《归途》不仅是一部小说作品，而且是一部历史题材的小说作品。过去我曾读过不少以抗日战争为题材的小说作品。而这部小说是站在一个独特的视角，展示了那个特定的时代的错综复杂的社会画面。在我的眼里，它就是一部教科书，它把战争的残酷，人民的可爱，和平的珍贵通过栩栩如生的艺术形象诉诸笔端，从而给我们以深刻的多方面的启示和教育。阅读它的过程不是一个欣赏美的过程，而且是一个接受教育的过程。

阅读小说，这是我多年形成的习惯，在读书中成长，在成长中读书，这既是我成长的经历，也是我成长的动力。

记得在我童年的时候，我的二哥曾送给我三本书，这是我最早接触到的三部长篇小说，在成长的道路上，这是我受用终生的引路珍品和指南。

这三部长篇小说，一部是李克、李微含的《地道战》，一部是孔厥、袁静的《新儿女英雄传》，还有一部是尼古拉•阿列克谢耶维奇·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地道战》写的是1942年，日本鬼子在冀中平原上展开了疯狂的大扫荡，实行灭绝人性的“三光政策”和“囚笼政策”，我冀中人民在党的领导下，和敌人进行了艰苦卓绝的地道战，歌颂了以民兵队长王振海为代表的一大批在战争中涌现出来的农民英雄。

《新儿女英雄传》的故事发生在抗日战争初期，在冀中白洋淀地区，老百姓在共产党员黑老蔡的号召下组织起抗日自卫队雁翎队。他们利用地形优势，合理发挥自身的特点，与日本帝国主义展开了行之有效的游击战。黑老蔡妻子的妹妹杨小梅在家饱受丈夫张金龙的虐待，她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于是逃跑投奔姐夫。在训练班里，她和农民牛大水彼此渐渐产生了好感，而杨小梅的丈夫张金龙一度为了找回妻子加入训练班，却最终无法改掉自己的恶习，甚至投奔敌人成为一个汉奸。从日寇的大扫荡开始，敌我双方发生激烈碰撞，而小梅、大水以及张金龙分别在斗争中走向不同的道路。小说热情地歌颂了在抗日斗争中产生的农民英雄，揭露了日伪军的滔天罪行。当时，尽管我正在读小学，认不了多少字，但是这些书中的英雄人物在我幼小的心灵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赞赏英雄的品格，崇拜英雄的行为，感慨英雄的事迹，这一切，像一条日夜流淌不息的小河，激荡和澎湃着我幼小的心胸。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部小说，开始我并没有读。原因是我当时还小，什么都不懂。看了书名之后，我想，长大了我也不打算当炼钢工人，管它是怎样炼成的。后来，读完那两部小说后，我才开始翻阅这部经典小说。结果是一发不可收拾，越读越爱读。小说的主人公保尔·柯察金，他的一生非常坎坷，然而他凭什么使自己继续活下去呢？是布尔什维克党给了他无穷的力量。自从认识水兵朱赫来以后，他的心被共产党吸引住了，几番波折，他终于如愿以偿，成为了一名共产党员。他出生入死，英勇杀敌，在战争中受了不少伤，最严重的一次就是被弹片击中头部，死里逃生。痊愈后，他没有忘记党，拿起新的武器，重返战斗队伍，开始了新的生活。

理想，是一个人一生的向往和追求。 一个没有理想的人，就像大海中一条无舵的小船，随波逐流；一个人有理想，然而方向错了，就会导致失败，甚至祸国殃民；一个人有理想，目标正确，就会对国家、民族、人类作出很大的贡献。这些道理我是通过阅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部经典作品后，才有了一些粗浅的理解和认识。 保尔·柯察金那高尚的品德，钢铁般的意志深深的感动了我，特别是他有一个远大的理想，这使他由一个贫穷的孩子成为一个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他有一段名言：

“一个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耻；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才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保尔正是这样做的。在白色恐怖的日子里，他给地下工作者打探消息，送情报，在虎口下拯救革命者。他受过刑，坐过牢。在弹火纷飞的日子里，他跨战马，挥战刀，同白匪进行了激烈的斗争。在艰苦的环境里，他斗严寒，战冰雪，忍饥挨饿，奋力抢修铁路。在和平建设时期，他在工厂里忘我的工作。特别感人的是他双目失明后还坚持写作，终于完成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部不朽的著作。现在我才知道，这部巨著，曾经用30多种不同的文字，再版50多次，在全世界发行3000多万册，影响了几代人，至今还深深刻在人们心中。

应该说，我的阅读习惯，特别是对一些优秀长篇小说的阅读，是从这三部小说开始的。怎么做人，做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三部小说给了我十分明确的答案。新儿女英雄传中的农民英雄牛大水、地道战中的民兵队长王振海，特别是保尔柯察金的光辉形象，几十年了，一直在我的脑海了挥之不去。他们对我人生道路的抉择，对我人生方向的把握，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这些影响，是小说中的英雄人物给予我的。

当然，除了通过读书向小说中的英雄人物学习，借以在读书中成长，在成长中读书，对一个人的发展来说，是十分必要的。这是读有字之书。还有一种是读无字之书。什么是无字之书？无字之书就是在日常生活中发生的那些启人深思、令人感动、催人奋进的人和事。这些虽然在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但同样是令人感奋的教科书。

比如，在我的记忆里，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我曾遇到很多这样的人和事，他们不一定都是做轰轰烈烈的大事的英雄，但是作为生活中一朵闪光的浪花，他们同样激励着我的前进，推动着我的成长。比如，在部队的那些日子里，我身边很多首长和战友，一直践行着共产党员的初心使命、理想信念。团长张春礼，是一名抗美援朝老战士，参加过被称为肉磨子的著名的上甘岭战斗，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血与火的洗礼；我们兵部的参谋长徐英立，黄埔军校毕业。1938 年秋天，刚刚 20 岁的他，本来被分配到西安卫立煌的国民党部队，但是他却冒着生命危险，经历九天九夜，行程 700 余里，赶到延安宝塔山，参加了八路军。从国民党到共产党，完成了他人生道路的一次重大选择。后来他参加了百团大战、辽沈战役、平津战役和渡江战役，经历了腥风血雨刀光剑影的磨练。

我的老班长刘天具，是我终生都忘不了的一个英雄。至今令我揪心不已的是，在执行战备坑道内爆破任务时，他的连队出现了哑炮。他把其他几位抢着要排除哑炮的战友强行推出坑道，不顾个人生命安危，跑步进入坑道排除哑炮；令人没想到的是，当他刚刚排除一个哑炮后，另一个哑炮却突然爆炸，轰隆一声巨响，我的老班长就这样壮烈牺牲了。

我有一个战友，叫朱海勇，1969年，在他刚当兵四个月的时候，在一次施工中失去了右臂，但他没有因此而消沉，而是继续在部队工作，靠着一只左臂，他学会了写字，学会了打背包，学会了日常生活的自理，成为我们部队学习毛主席著作标兵，还被评为我们武汉军区工程部部队的英雄。后来，他提升为排长、副指导员，副教导员，现在转业到襄樊市水务公司工作。这件事虽然过去了多年，但他一直激励着我的前进。

中国工农红军的长征，同样是一部闪耀着理想信念的经典之作。它既是一次检验真理的伟大远征，也是一次开创新局的伟大远征。后来我才知道，在红一方面军二万五千里的征途上，平均每三百米就有一名红军牺牲，我们的红军先后同敌人进行了600余次战役战斗，跨过了近百条江河，攀越了40余座高山险峰，其中海拔4000米以上的雪山就有20余座，穿越了被称为死亡陷阱的茫茫草地。在翻越大雪山的途中，有个同志穿着单薄的旧衣服被活活冻死，指挥员让把军需处长叫来，他想问问为什么不给这个被冻死的同志发棉衣，队伍里有个同志含着眼泪告诉他，被冻死的这个同志就是军需处长。我们的红军正是有了如此崇高的境界，才战胜了空前的困难，用顽强的意志征服了人类生存的极限，创造了气吞山河的人间奇迹。

无论是读书，还是读无字书，关键是读人，向英雄人物学习，在读书的过程中做人，在做人的过程中读书，这既是我生活中的一个习惯，也是我成长的一个经历，借今天这个机会，我分享给大家。有不对的地方，请大家批评指正。